2024年11月1日 星期五

王璞· 富春江邊吃魚

 很內行,可参考的好文章

2天 
富春江邊吃魚
這次杭州遊,當地好友問我想逛哪裏,我衝口就道:「去吃那個一魚六吃。」
到過杭州無數次,把西湖還有周邊風景看得要不要的了,大俗人一個的我,最憶的不是「山寺月中尋桂子,郡亭枕上看潮頭」,卻是在錢塘江邊那個小鎮上吃的那條大魚。
說起來已是五六年前的往事了,我已記不清小鎮名字,更記不清那家小店名字,卻記得那鮮美的魚香,和他家自釀梅酒的清冽之香。
還好老友還記得,說:「哦,是在臨安樂平。富春江邊。我們可以先去梅城,到嚴州古鎮,有個龍山書院值得一看。還有古城牆、富春江、老街。逛完了我們就去臨安一魚六吃。」
太好了!
梅城不是熱門旅遊點,沒有西湖邊那麼多沸反連天的遊客。尤其龍山書院,門前冷落車馬稀。它當然沒有長沙岳麓書院那麼煌然,但據說是宋代范仲淹所建,倒也庭院儼然。最好的是旁邊就是古城牆。登斯樓也,雖無「把酒臨風其喜洋洋者也」之家國之嘆,那沒被鬧哄哄遊客污染的青山綠水,也甚是養眼。
更好的是,在此悠然遊了一番,朋友說他有個朋友在建德新城開了飯館,據說菜燒得甚有當地特色。去不去?吃貨的我,立即響應:「去去去!」
那小店名之曰「城東農家菜」,一桌菜果然燒得地道農家,番茄燒魚是店主兼大廚的看家菜,魚鮮美無比,就連番茄也吃出了久違的鄕土味,還有香煎棍子魚,據說是當天從河里打來的,鮮嫩得入口消融。油爆小河蝦也是一絕,眨眼被我們消滅。就連餐前小食醃辣椒和甜酸大蒜也被我們洗劫一空,要請店家再添。對了,還有炸桑葉,青翠欲滴卻焦脆香甜,亦是一絕。
店家是一對中年夫婦,都生得清秀文靜,尤其老闆娘,眉清目秀,戴副眼鏡,看去蠻有書卷氣的。令我想起張岱<夜航船>之言「餘姚風俗,後生小子,無不讀書。」莫非這風俗竟延續至今?
不管怎樣,這女子確實美而惠,我問她魚是不是從富春江剛打上來的,她笑盈盈道:「是今天打的魚,不過不是富春江,是新安江,這條河流到富陽才叫富春江,流過臨安就叫錢塘江了。」給我上了堂地理課。
入夜,我們在臨安樂平鎮吃的那條大魚就是富春江的魚了。到得那家名叫炳洪的小店,我們先被領去魚池看牠,回座吃了杯茶,不過十五六分鐘的時間,就見一隻巨盆連着煤氣爐被端上桌來,是魚頭湯。跟着陸續上了椒鹽魚排、酥炸魚皮、香酥魚丁、糖醋魚、清蒸魚片。一條九斤半重的大魚就這樣化成了美味,被我們這幫饕餮之徒分而食之。罪過!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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