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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李教授今天請了他的師弟梁忠烈教授為我們做逍遙遊,參觀潭陽文人行跡。行前,特別在明知苑午膳。明知苑顯然是舊書院改成,由入門的走廊到堂前刻掛的對聯, 到一展向附近山巒視野開闊的花園,都泛溢著人文氣色,是高雅的鄉村畫廊餐廳。此時外面好一片嫩綠草坪上欲燃的杜鵑紅助膳,極為恬適。 第一站是韓國歌辭文學館,是傳統書院式的建築,黑瓦白牆台閣互玩開闊的空間,門前有優雅的池園,2001年才落成,為歌辭奠基者的文物館,也就是李朝詩人 鄭澈、宋純、林億齡、宋翼弼、奇大升、金成遠等人在潭陽交遊賦詩的紀錄,裡面除了藏有鄭澈、宋純他們的歌辭的墨寶之外,還有鄭澈的名曲〈思美人曲〉、〈關 東別曲〉和〈星山別曲〉,據說到今天還是一般學生音樂教育的一部分。 裡面另外有影片介紹附近的亭閣、書院,如欲重現淵明武陵意流水迴繞五曲門徑的瀟灑園,如聚合詩友互相吟誦的息影亭、松江亭、俛仰亭等,都極有古風,都在秀 麗山水風景之中。看著看著, 想著這些歌辭,啊,多希望許世旭現在在身邊,我的第一個韓國的朋友,一個研究所年代的同學(我念師大英語研究所,他念中文研究所),第一個把韓國民謠、鼓 藝、舞蹈介紹給慈美和我,一面表演打鼓一面誦唱的人。因為他精湛動人的磁性歌聲讓我們嚮往這還保有中國古風韓國瀟灑的文化,而終於在1978年如願以償作 漢城、慶州遊,在當時大陸還是鐵幕深鎖的年代,我得以略解故國之鄉愁。希望他此時在身邊,是希望他為我們再誦唱,唱〈思美人曲〉、〈關東別曲〉或〈星山別 曲〉,讓我們得到雙重的感染,舊日的,今天的,年輕時的振奮,暮年的硬朗,我們可以共同記憶、共同慶祝我們能打破國界共賞的文化生命。是的,因為我的慫 恿,他不但開始用中文寫詩,不但與我們台灣的現代詩人成為莫逆之交,他甚至成為台灣的詩人之一,而且,在我羈留在外的時段,他推動了台灣、韓國詩人互相的 交往,這不能不說是兩國文化可以慶幸的緣分。 說起緣分,更使我和慈美沒有想到的是,我們後來認識的金惠俊教授、李騰淵教授,和今天帶我們參觀潭陽文人行跡的梁宗烈教授竟然都是他的弟子(這都是我們事 後知道的)!另外令我興奮的是,在第一次「慶州行」的時候,我回到台灣記遊的散文裡,寫了幾首關於韓國山村的詩,其中一首的起句,用了宋翼弼寫的漢詩的一 句:「山行忘坐坐忘行」(〈山行〉),而今天我們追跡的息影亭下吟詩論文的詩人群裡,竟然有他在,雖然只是一種偶遇,也是一種驚喜。 這些詩人在潭陽二十景中逍遙遊後,會回到息影亭下,分享他們的詩作,想來仿似蘭亭,雖無曲水流觴,其相聚息影,也曾列坐清流,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 盛,遊目騁懷而放歌。如今,我們坐在靜穆風和的息影亭,透過一排姿動曳舞的松樹,看水光閃閃自光州湖面躍起,彷彿聽見他們的韻動的吟誦: 宋翼弼:迷花歸棹晚/待月下灘遲/醉裡猶垂釣/舟移夢不移 鄭 澈:蕭蕭落葉聲/錯認為疏雨/呼僧出門看/月掛溪南樹 林億齡:江月圓復缺/庭梅落又開/逢春歸未得/獨上望鄉台 奇大升:錦繡山前寺/大同江上樓/江山自古今/往事幾春秋/粉壁留佳句/蒼崖記勝遊/扁舟不迷路/余亦沂清流 林億齡:古寺門前又送春/殘花歲雨點衣頻/歸來滿袖清香在/ 無數山峰遠趁人 宋翼弼:山行忘坐坐忘行/歇馬松蔭聽水聲/後我幾人先我去/各歸其止又何爭 鄭 澈:掖垣南畔樹蒼蒼/歸夢迢迢上玉堂/杜宇一聲山竹裂/孤臣白髮此 時長 (下) | ||
前記 李騰淵教授,有一年到加州大學來研究,因為他曾經在台灣輔仁大學留學,相見下自有一番親切,並相約有機會到光州看看,跟他的研究生做個講演。去年四月底被 邀到釜山大學講演,既然到了釜山,講完了就順理成章到光州去。釜山、光州之間有一段距離,但並沒有直接的火車,釜山金惠俊教授和光州李教授兩面都好客,決 定釜山由高慧琳同學送我們半程,光州由李教授半途接力,好讓我們沿途欣賞欣賞風景,這樣的主人這樣的安排在西方幾乎不會碰見。 1 從釜山到光州的高速公路上,意外的驚喜是,兩旁都種滿了紫藤,包括開路時有時要切開山丘留下的路牆上也都種滿。現在是春天,一路是兩袖伸開歡迎我們的濃淡有致的紫花,真箇是醒神,真箇是看盡紫藤不知倦,不知遠。 漫山漫谷新綠透青,透明的青,從去年的舊綠中爆放出來,說新陳代謝,還不如說新的生命推壓舊的生命而衝出。活潑潑的生機從河的兩岸騰起,殘軀老骨彷彿受到春的呼喚而欲躍。倚欄望入浮雲杳靄,竟有蕭然出塵之意。 晉州城是中途,沿河向城中行進,河兩岸都是只有紅花不見葉的杜鵑和不同顏色的花籃;兩岸都是遊步道,這必然是悠閑文化的重鎮,典雅的設施,高級絲絹的產 地,淨雅的街道與房舍的中心是一個古城。黑瓦白牆,古拙雄偉,估計收藏豐富。因為要趕路,今天便只好錯過。此時,古城外,河中心,適時出現一艘烏篷的帆 影,緩緩馳向空濛的遠方,引人思入遠古的歷史,遙遠的故鄉。來接的李教授,不久就到達,寒暄數語就回到高速公路繼續前行。 仍舊是紫藤引路,仍舊是透青透綠騰躍的春山的挑逗。但見一路農田不見蔬菜的種植,而是一片一片長條長條的紫雲英和映山紅。李教授知道我們的來意,走了一段 便轉入山谷小路,我也趁機問他為什麼不見大片蔬菜的種植,他說是面臨農業經濟轉型的關係,他有點激動地說,譬如世界市場上的竹子手工業品,以前都是光州輸 出的,所以到處都是美麗的竹林,但現在大都被砍掉,因為已經被中國大陸廉價竹子手工業打垮了。我們心中一跳,想到台灣農村的命運,我記憶中一望無際的甘蔗 園早已消失,桃竹一帶農家的禾田已經荒廢轉型為消閑農莊,雖然說少了稻田多了花卉,農村的消失也就是親密社群的沒落;從北到南,醜陋的亂建的洋房把美麗的 農村割切得七零八落,現在走在光州的山谷小路,卻看到不少漂亮的農村,完全沒有受到工業世界城市的汙染與蠶食,是如此乾淨和諧的聚落,包括到處可見大槐樹 下的休憩亭,我期待看見一個紗袖清飄,倚亭把著菸桿,聽來自遠古琴聲一樣的流泉,聽雲絲絲的移動。是黃昏早到了嗎?幾乎不見人影,農舍靜靜隱坐在山坳裡, 彷彿在沉睡。一路青翠夾道,乍見楓紅,春天的楓紅,楓青,楓黃,與山花,田疇連綿展現的杜鵑爭豔,有水杉初綠茸茸的樹隧道,當然也有韓國出名的銀杏,此時 嫩葉初發分外迷人。我們隨著彎路,出谷入谷,出山入山,出村入村,有時沿河,有時沿湖,遠山一個一個攀升疊影,有無盡快意。引道者李教授突然說,「我不知 道這條臨時改變主意的小路會來到我的農舍。」農舍,田園,我們當然要看,農舍位於一溫泉區,目前雖見荒蕪,但也有淵明意,就戲稱他為李淵明。 在光州湖邊吃韓式蒸雞,環境好極了,除了紅調的杜鵑群,一個大湖引向迷濛,有日月潭的架勢,此時日影跳躍在水中,靜靜的舞動。可能是周日,沒有其他的遊 人,寂靜無人,只有我們,整個感覺雅致無比。韓傳統盤足式或跪坐式,矮竹桌室外室內都有,竹林前也有平滑的大石錯落有致的安放,兩人可以坐飲細嚼,石桌一 般都在紫藤棚下,此時都已開花,湖風吹來,甚為涼快。我們來得晚了點,空氣已有涼意,就在室內倚窗看湖,仍然不俗。 2 今天由同學崔小姐開車再看光州山村,她先開一段高速,基本上是李教授昨天沒有開的一段,出谷入谷,仍然是萬綠爭寵,山山相迎,紅杜鵑遍山,好大一片,似加 州 iceplant的動人。在山邊,花葉大而浮紅遍野;谷田裡仍然以紫雲英、映山紅為主,被點綴著紅黃透青的丘陵挽抱著;路旁間以紫藤花油菜花和晚開的複瓣 櫻花以及棗紅赭色而黃而青的楓葉夾道。啊,都是顏色的逐舞,迴山逐溪,逐河,逐湖的轉折中韻動如樂音,谷寂無人,行車不多,尤其是在和順附近離開快車道以 後,基本上在眾山的內裡轉出轉入,彷彿不是向著一個目標,而是在自然(或者說在山)的內裡盤桓摸索,谷谷彷彿相似,谷谷彷彿都不一樣,就是這樣的從容不 迫,才可以進入自然變化微細的動律裡,微細變化裡的透青透紅,微細的柳暗花明又一谷,我們遙看眾翠競生的祥和。主人說,你們閉目養神,到了會通知你們。慈 美說,怕漏了美好景色。主人客人都興奮。 不久到了住岩湖,好乾淨俐落的湖景,觀景台是傳統的韓國亭子,此外別無其他人為的設施。無船,無屋,無人,彷彿是處女湖,一片玉藍靜靜在那裡,環湖皆山, 用最柔細的春綠衛護著,我們把呼吸慢下來,幾乎想冥思在閣上,聽山音從湖的寂靜中升起。從容不迫,大概是遊光州山景的極致,細柔而入神,莫過住岩湖此刻。 說柔說細說慢,要時間寂止,要不分晝夜的柔細寂止,要在萬化萬動的這些山山谷谷,溪河湖泊前,完全停下來進入那律動裡。但我們沒有超越這種時間的能力,我 們仍然被時間催逼,我們又離開,又進入出山入山出谷入谷的馳行。 轉了一個山彎,一下子躍入古代的支石墓群的園林,支石墓是史前時期石墓的一種,英語叫Dolmen。利用大石支撐平石成墓室,大者如 Stonehenge,小者如掘地砌石,最後蓋以大石,形形色色,有一種以石護體的神祕信仰。這些石頭建構遍布歐非亞大陸,而在亞洲,幾乎全部集中在韓 國,有三萬餘座,具有中國、韓國、日本支石墓的特色,是研究古代生活形態很好的戶外博物館。事實上,園內建構支石墓的博物館,墓中史前器皿的收藏和世界各 地支石墓群建築的介紹和圖示都非常有教育價值。但對我們來說,散落如棋的石墓,就是戶外的雕塑群,配合著古代的簡潔素樸的一二茅草屋,與其說這是墓地,不 如說是一個遊園,如此安詳,布置得如此灑脫閑逸。事實上今天來園的一些家庭,衣著素雅,靜靜的在那裡野餐,沒有哄鬧,沒有紙屑亂丟,一片有教養的遊園的文 靜。對,是文靜的園配合著文靜有雅興的遊人,好一片活潑潑的生活畫。 城牆完整的樂安民俗村比較好看的是大量的茅草屋,民俗村也已經商業化了,尤其是入門處,盡是庸俗化的紀念品店(不少還是「中國製」的呢)和食物店,倒是有一處蓬勃的菜花黃半淹茅草屋的美景,甚為動人。 看仙岩寺,依指標上山,但又下山,又出村,再上山,好像要人看盡附近的谷村才慢慢進入。到了。還要走很長的泥石路,此時已經下午四點多,大部分遊人已經下 山,我們依著長長沿溪淙淙水聲而上,走了起碼半小時,仍未見廟影,幸好透著陽光夾道的樹葉濃密,還能讓我們不去想腳累,及至到了曹溪禪廟,號稱六朝古廟云 云,和尚講解不清。和尚熱心嚮導,也說不出什麼驚人的玄理,無非說禪宗兩派,最差勁的是和尚六根不清淨,忽然舉起五指,講什麼大拇指富貴,末指無法比等 等,我實在忍不住,就把在釜山梵魚寺看到的四句禪機遮破他: 摩訶大法王 無短亦無長 本來非皂白 隨處見青黃 希望他有所悟。此時廟後大叢大叢不同紅色全花無葉的杜鵑層層推進,正好把和尚的愚昧消解,此時身旁兩棵櫻花因風瓣瓣翻飛,為黑瓦平添帶情的絕美。我們再不聽和尚的語障,全神投入喜悅湧溢的花叢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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