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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2月21日 04:10
⊙陳文芬/文‧攝影
瑞典南方小鎮艾利德教堂壁畫。
瑞典南方小鎮艾利德教堂壁畫。
每當教堂沉重的木門一開,飄來清風涼涼,這是一個童話的教堂,悅然在他十歲的夏日頭一次見到教堂的壁畫,今夏再來已是九十之齡,教堂保持的跟八十年前一樣完好。
站在艾利德的海堤往北看,海水的顏色不深。轉看南方,看過背靠著山坡的在日光底下發亮的民居建築,轉回看北,海水的顏色就深了。民居建築粉綠、淺藍、奶油黃顏色的房子有如水彩畫一般的淡淺,悅然說,整個房舍望過去,恰如其分的就是英文的pastel,樸素的美,一致的低調的審美。整個艾利德海港的房舍群落看起就像一種水彩畫派,八十年來從不曾改變。八十年吧,恰巧是悅然從小看畫的時光旅行。那一年他爸爸申請到瑞典南方高鼻子小鎮的中學來教書,爸爸的畫家朋友一個接著一個來到南方,來到離高鼻子三十公里的艾利德居住,比如馬丁歐白先生他們一家人夏天住在這兒,他的兒子道格是悅然少年時期最要好的朋友,他們常常在海堤邊上的沙堆頭玩挖金子的遊戲。
壁畫美得驚人
我到艾利德只是想看看馬丁歐白、拉世勞森住過的房子。馬丁歐白賣了一張畫,夏天就能住在一棟奶油黃的房子右半棟面對著大海,而拉世勞森比歐白年輕屬於下一個時代不世出的畫家,斯京沒有多少人知道他。我可以告訴你連詩人特朗斯特羅默、埃斯普馬克也藏有拉世勞森的畫,可要不是悅然跟寧祖向身邊的朋友介紹了這個住在艾利德的畫家,誰也沒聽說過勞森。面對海港的長堤看著船從遠方回來,那是勞森最喜愛描繪的風景,畫家是不是瞇著眼看著遠處灑落一道金光,船的形體跟海港、堤岸連成一個奇特的形狀。勞森跟歐白是不同的畫家,卻有一個共通之處,他們喜愛顏色的表現高於描繪物體的形態。
聽說艾利德的居民都是出海見過世面的,掙了錢航海回家蓋的房子卻是清淡而從容,彼此感染了這股閒適一點都不顯擺。不認路的人跟著認路的人走著,面海的民居建築倚著山坡,有些人家的院落還深,山居小徑裡連狗兒也靜靜,無人在院落吃食,堤岸的海鷗不飛來喧鬧。悅然領路忽然推門進一綠徑小院落,內有丹麥式的草房三兩棟,草房石牆刷白分外顯眼,如此走進私人宅院我不得不喊他了。可他熟門熟路推進內院一所白房子的木門,竟是一個小教堂,教堂的壁畫清淡爽朗,美得驚人。
艾利德的傳說
教堂壁畫顯現了所有關於「艾利德」的傳說。
這兒是古代丹麥的屬地,艾利德出生在海港北邊的富有家庭。母親英格是貴族婦女有三個孩子,老大女兒叫吉兒,老二、老三兒子荼爾、艾利德。三個孩子的爹死了,英格再嫁。繼父大衛瞞騙英格把兩個兒子送出海,令船長給孩子餵酒昏睡,放火燒船,船長眼見船漂遠了才敢離去。荼爾跟艾利德在周身火焰的船上驚醒過來,這時艾利德在胸前劃了十字,跟哥哥一起跳進大海。荼爾的屍體漂到後來以他名字做地名的荼爾科夫(Torekov)。艾利德的屍體漂流到一塊大石頭,這時飛來一名天使,朝他吹了一口氣,艾利德遂漂流到了現在以他為名的海港外頭,繼父在岸邊發現艾利德的屍體,摘下他的金戒指,戴在自己手指上,又將他扔往大海。
大衛回家去了,英格看見他手上的金戒指,心懷憂懼,命侍女急急到海邊尋嬌兒,此時艾利德的屍身現形於海灘,沉重的無法抱起,終於抱抬起來,屍身底下湧出汨汨不絕的泉水。那天星期四,人們知道男孩成為聖靈,傳說喝了艾利德的泉水可以治病。孩子的母親悲傷不已,誓言為兒建造一座石頭教堂,回報天主的恩典,故事的後半段使我想起柏格曼電影《處女之泉》部分的劇情。
護佑當地居民
聖艾利德的故事以丹麥民歌的記載流傳於世,紀念他的石頭教堂十三世紀蓋在臨近海邊之處,數度損毀,艾利德的居民上世紀二十年代又在山坡上重建教堂,形式簡單,四面壁畫記載民歌的語彙。壁畫又以「騎著駿馬的死神」與「聖克里斯多夫」兩個大肖像最為顯著描繪精細。一邊死神端著沙漏、持著鐮刀騎馬而來,駿馬秀逸、死神颯颯,時光如海水浪淘流逝,另一邊站立守護小男孩渡海旅行的神祇「聖克里斯多夫」,手持樹杖肩上扛小孩,英姿煥發,衣袍飄飄。每當教堂沉重的木門一開,飄來清風涼涼,這是一個童話的教堂,悅然在他十歲的夏日頭一次見到教堂的壁畫,今夏再來已是九十之齡,教堂保持的跟八十年前一樣完好。兩年前九十歲的道格歐白曾約我們一敘,道格長相極俊美,他的父親為他作畫的十七歲肖像是美術史上的一張名畫。當我看過艾利德教堂壁畫以後,我相信聖艾利德男孩一直確實護佑著當地的居民,道格歐白保持一生高貴俊美的面容,直到前年辭世他還非常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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